老台儿庄轶事之五丨爷爷讲台儿庄大战

我的爷爷于道江，排行老二，生于1890年（属虎），解放前后以卖菜为生，于1964年2月26日（农历正月十三）病故，享年75岁。我的大老爷于道河，在1945年春被日本人抓壮丁南下，到徐州后曾寄回一封信，此后便再无消息。

1964年农历的腊月二十八，爷爷从北边苦水井担水回家，放下两罐水后，便喊我一起去上坟。他端着一个筐子，里面装着奶奶剪好的火纸。当时天气很冷，爷爷穿着一件蓝色袍子，我跟着他沿二中北墙向东走，之后翻过新东门南边的围墙，爬过围沟。

走到这里，爷爷停下脚步环视四周，指着围沟对我说起了台儿庄大战的往事。他说，当年日本人攻打台儿庄时，大批日本人是从毛良、赵庄方向打过来的。东边原本有个炮楼圈子，设有碉堡和炮楼，是用来防备日本鬼子进攻台儿庄的。那场仗打了一个多月，死的人特别多，整个东围沟都被尸体填平了。

国军撤退后，日本鬼子占领了台儿庄，由维持会的宋兴全等人组织人手用土掩埋尸体。当时尸体腐烂的气味特别难闻，熏得人连饭都吃不下，即便两三年后，还能闻到尸臭味。

那时我才十几岁，只知道日本鬼子坏、国民党也坏，觉得共产党才是恩人，没细问爷爷更多细节，也没把这段往事放在心上。

爷爷还指着不远处说，那里就是当年的炮楼圈子，当年在那儿打死了很多日本人，要是夜里去，还能看到“鬼火”。我们去上坟的这片于林，占地四十余亩，有七十多个坟墓。林地东北角有一座很大的坟墓，是老祖的墓，老祖是从苏州虎丘山下迁来的；林地北边，还寄埋着一位于家闺女，她的婆家在枣庄，姓张。

如今正值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八十周年，回想起爷爷当时讲述往事时环顾四周的神情，他是不愿说、不敢说，还是心中有憋屈、有害怕，如今已无从考证。但天安门广场上人民英雄纪念碑的碑文最后一段写得明白：“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，从那时起，为了反对内外敌人，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，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！”

为台儿庄大战胜利献身的勇士们，安息吧！（作者：于景志）

（古城台儿庄网社教部编辑）